开膛玫瑰爱丽丝

茨酒/一日约会番外2:永不分离

*第一部分废话太多可以快点看,第二部分超狗血2333


有的时候,真的是命运。

只差一点,酒吞就再也感觉不到茨木抓着他的手晃晃道早安了。

(一)

那天是他们确立恋爱关系后的第三天。酒吞肚子有些饿了,于是按下呼叫铃,想叫茨木送点吃的上来,如果茨木听到了,就会也按一下振动铃回复,表示他马上来。可今天茨木五分钟都没有回应。酒吞以为是这个铃坏掉了,就摸索着走到卧室门口,重新按了一下,没用。小冰箱的压缩机还在轻微震动,家里并没有断电。所以,是茨木——没法回应自己了吗?

酒吞摸了一下盲表,快接近夜里十点了。等到十点正,茨木一般就会主动过来找他,帮他洗漱睡觉了。可十点过五的时候,他仍旧没来。

酒吞搜索记忆,茨木最近没有同自己请过假。他孤身一人,没有什么私事要处理,故而几乎从不请假。而且,茨木几乎一切事都会同他讲,在酒吞看来,茨木的内心于他就像空气一样可以毫无障碍的穿透。

茨木怎么了?

酒吞知道自己的工作室是二楼最右边的一间,旁边是洗手间,进去检查了一番,没有。再往前是器材室,他走了一圈,器材上没人,休息座位没人,地面也没踢到任何障碍物。自己的卧室也没有,他甚至揭开衣柜门摸了,没有。紧接着是图书室,里头搁着好几架的大部头盲文书,最近顾着和茨木玩,很久没有读书了,上面有半架子的灰。图书室另一头是客房,通常是锁着的,现在依旧推不开。酒吞沿着楼梯慢慢走到一楼,开始按顺序把餐厅、厨房、更衣室、客厅、一楼卫生间都走了一遍,还是没有!

茨木到底去哪儿了?现在是夜里十点多,往常他会在安排自己睡下以后直接也去睡,今天呢?

酒吞又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。如果瞧得见……该有多好。

酒吞又努力思考了一遍家里的构造,看看还落下了哪里。——等等,有个地方茨木从不让他上去,那就是阁楼和与其连接的阳台——那个地方是露天的,茨木一直怕酒吞上去误坠——茨木会不会在那儿?

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阁楼的楼梯,那梯子可真陡啊,他不得不牢牢抓住扶手才敢迈下一步,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爬上阁楼,立即迎面就有夜风吹来。阁楼地面上放着花盆等杂物,茨木曾说他在这里摆了几盆仙人掌和月季,酒吞根本不敢贸然伸手。可直到踢到栏杆,也没发现茨木。他总不会是……掉下去了吧?!

酒吞抓紧栏杆,探出头去往下看——纵使他什么都看不见,但他还期望茨木会先看到他——转念一想,就算他看到自己,有什么用?自己莫不是能听见他呼救不成?他伸手在空中抓了抓,毫无用处。抓不到茨木的声音。

不如下去绕到花园里找找吧。

酒吞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。踩到平地上以后才以几乎对他来说算是飞奔的速度,打开大门绕去后方的花园。冬季的花园纵使不再花团锦簇枝叶茂密,但仍旧四处都是阻挡酒吞前进的障碍。土地上堆了雪和落叶,酒吞时常踩到里面,搞得满脚是雪,一阵阵发冷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到阳台下面,但最后,他似乎又回到了大门口。没有碰到茨木。

他站在大门口想了很久。茨木不会随便离开别墅的,更何况是大晚上。他应该还在屋里。可是自己忽略了哪里?

直到他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,才想起来自己的鼻塞还没有好,药物只能做一时缓解,过几个小时就又会鼻塞,靠着抗菌的药物不停杀菌才能在几天后彻底治好。然后他立刻想到有一个地方自己没有仔细找,并且一下明白了什么是别人常说的“灯下黑”。

他从前一直不懂,按理说灯有光,灯的下方应该更亮,为何会黑?他想问,又怕瞧得见的人笑话他。现在倒突然懂了:你觉得越应该亮的地方,反倒可能会黑呢——酒吞重新爬上二楼,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搜索,果然,在一堆半成品材料的旁边,发现了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茨木。

酒吞想,平时摸着茨木又高又壮,谁知蜷起来,就这么小一团。他还在呼吸,但节律并不正常。他的身体滚烫,连酒吞拍打他脸颊,也毫无反应。酒吞蹲在地上,把茨木搂到怀里,手指抚过他的脸,知道他眼睛闭着(但眼球在转),鼻翼翕动,嘴唇也微微动着,再一摸,脖子声带的地方有振动。他是在说什么吗?

很显然,茨木应该处在危险的高烧中,应该立刻给他吃退烧药,或者送去医院。酒吞想到这些,突然感到孤立无援。家里的药是茨木管着,平时甚至还上着锁,也是怕酒吞误食——本大爷可不是小孩子啊,才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到什么都吃!更何况,本大爷甚至不知道你把药都放在哪儿了——

现在……你高烧着,昏迷不醒,本大爷自己打不得电话,夜里别墅区又没有路过的人,你叫本大爷怎么办好?

酒吞在书里读到有一些小孩子高烧久了,也会失去视力或者听力,虽然茨木一向身体强壮,也不是小孩子,可他,万一变成本大爷这样——不行,这绝对不行,这种痛苦不能第二个人经受,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差了,若不是有茨木陪着,他可能会选择在今年内就寻机结束自己的性命。幸好茨木来了,他才又愿意活下去了,茨木,你不能有事!

酒吞轻轻晃着茨木的身体,抓起他的手摇摇,甚至用脸磨蹭他的脸,茨木一直都没有回应,显见的是烧迷糊了。酒吞心急如焚,半抱着茨木,不知道该往哪儿去,甚至没有意识到干涸的双眼里汩汩地流出泪来。他顾不得擦泪,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茨木,一点一点往自己卧室方向挪动,没手探路,就用自己的身体来试,磕磕碰碰都由自己来。这不足二十米的一路上还算顺利,酒吞的背和肩膀磕了几次门框和墙。普通人走几步路就到,酒吞竟然蹭了一分多钟。他轻柔地把茨木放在自己的床上,摸到被子给他盖好。茨木一直都在发抖,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胡话——酒吞突然觉得,自己也真想听听啊。

接着,酒吞又走到一楼厨房去给他倒热水喝——他对于治病的理解一向只有躺着休息,吃药,跟多喝热水,其他的操作他都默认为只属于医生,也从没了解过。他站在厨房里,找遍所有碗柜,手下划过一大片盘子和碗,却没有一个杯子。于是只好拿了一个碗,去找热水壶。好不容易在一排水壶中找到有热水的那个,热水却又倒在了手上,烫的他下意识松了手。

碗从手里消失了。

对于别人,是碗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打碎了,碎片四溅,水流了一地。而对于他,他只能感觉到手里一轻,碗和水一齐消失了。

酒吞怔怔地站在原地,手里还拎着没盖盖子的热水壶。他小时候也打碎过杯子,当时还能看见一点,只知道一块黑影掉到地上不见了,蹲下去摸的时候,划得满手出血,特别疼,导致之后一周他的双手都捆着纱布,什么都摸不了,寸步难行。还有地上的热水……在酒吞的印象里就像一道天堑,怎么都绕不过去,一定会踩到进而滑一跤。那次他的膝盖磕坏了,走路都一瘸一拐的,想必更叫人可怜了。

如今他又一次打碎了盛着热水的器皿,顿时双手和膝盖的疼痛,滑倒那一下的无助一起涌上心头,说实话,他确实害怕了。可是茨木他,还没有喝到热水……

茨木为了自己,肯每天那么麻烦地和自己交流,而自己甚至不能给他倒碗热水吗?

放着碗的柜子就在另一头,他扶着柜台,小步小步地挪过去,踩过了湿滑的水,没有摔倒。然后取了碗,再次试图倒热水进去。这次他把壶口和碗边对到一起再倒,果然好多了。碗底逐渐变得温热,他立刻放下壶转身上楼,他知道拿久了碗又要变烫,到时候再脱手,他可能就没有勇气去倒第三次了。

如果他的哪一任家庭教师在,也一定会诧异于酒吞如今这样的耐心。他光倒水就倒了十分钟了。

回到卧室,他坐在茨木的床边,扶起他的头,找到他的嘴,将自己吹过已经不太烫的热水喂了进去。刚喂了一口,就感觉水沿着茨木的下巴流了下来,他整个身体都开始抖动,胸腔更是震动得厉害,差点扑洒这碗来之不易的水。

如果是普通人,很容易就知道茨木是昏迷状态,这个时候如果乱灌水,是会呛的。但酒吞没见过别人呛水,还以为茨木怎么了,慌慌张张地摸过他的脸,又紧紧抱着他,直到感觉不动了,才放开。

茨木这是……很严重吧?连水都喝不进了!那么,不能坐以待毙了,哪怕没办法,也要硬闯出办法来……

酒吞拿被子把茨木一裹,又把之前他给自己买的毛线帽子其中一顶戴在他头上,自己也穿好衣服,抱着他就出了门。寒夜风冷,酒吞怀里揣着钥匙,抱着被子里的茨木,沿着他们前天走过的小路往外头走。

他甚至忘记去医院或者打车都要带钱。他也没想过如果真的有出租车愿意停下,他要怎么和司机沟通。他只是带茨木出来了,好过在家里等死。

路线他还隐约记得。他走的很慢,怕忘记阶梯他会带着茨木一起 从上面滚下去。不知道走了多远,好像突然开始下雪了。他感觉到脸上落了雪花,怀里的茨木安静如常。

茨木很重,酒吞抱一会儿就要歇一会。如果他出来前不是用被子裹,而是给他穿好衣服,就可以用背的了。可酒吞早已心乱如麻,哪里想得到那些。

不知道走了多远,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路。这个世界于他从来是一片崎岖的黑暗和寂静,似乎到哪里都孤立无援。他怀里抱着他的爱人,病况危险,而他,什么也做不了。

渐渐地,寒冷和疲惫令他没了力气。他两耳又开始耳鸣,继而是严重的眩晕。眼窝里头也钻心地疼,仿佛谁在拿电钻给他的眼睛打孔一样。往日他发作的时候,总会有一双大手温柔地按摩他头顶的穴位,纵使没什么用,也还是坚持。现在呢,他只能独自承受……

他抱着茨木坐在落满大雪的阶梯上,低着头,雪落在了他红色的头发上。

茨木,你看到了吗,本大爷不光不是你吹嘘的那样万能,反倒什么都做不了,你一定会感到失望的吧。

快醒过来,告诉我你很失望啊……

(二)

酒吞自己的记忆就到大雪为止了。他醒来的时候,已经身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了。他摸了摸,身下是平整的床铺。见他动了,有人抓住他的手,但没有晃。这不是茨木——于是他抽回手,下地,试图去寻找茨木。

周围有人把他按坐在床头,让他摸自己的手语。

这人的手语太快,而且生硬不好理解,远不如茨木的表达合他心意。但意思还是能懂的,这人说,他是老头子的人,昨晚值班从摄像头里看到酒吞抱着助手一起出门了,就来看看。碰见他们坐在雪里的时候茨木刚好从酒吞怀里醒来,连声说要去医院,就赶快驱车把他们送来了。

老头子的摄像头……果然不是一点没用啊,至少这次救了他们的命。

酒吞问,那茨木呢?

茨木向酒吞表达自己的名字用的是一个独创的手势,不是手语里约定俗成的字母表示法。对面那人一时没看懂,回了个:谁?

而酒吞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标准手势来表达茨木的名字。想了想,他还是使用了“助手”一词。

这回对面的人懂了,回复道,“他昨晚已退烧,现在领了药,走了。”

酒吞急了:他走了怎么不带我?他干嘛去?

那人道:老爷说了,他隐瞒自己身体问题,导致雇主生活出现问题,还夜半在外面受寒,严重失职,应该解雇。给他结全年的工资让他走人。

酒吞的手在空中飞快地比划:可他还病着!你们解雇他,都不问本大爷的意见?!

那人:问少爷也太不方便了。老爷也是为少爷好。他有心脏疾病,签合同的时候根本没说,老爷不能容忍这种欺骗。

酒吞满脑子都是“心脏疾病”了。这就是昨夜他心跳那么不正常的原因吗?

“他走之前,都没来见我?”

“少爷还昏迷着,怎么可能让他随便进来。”

酒吞起身就要往外冲。有一个方向有风,那里,不是门就是窗。老头子的几个随从死死把他按在床上,凭酒吞的力气,竟然也没挣开。

酒吞被按着,突然发出了一声如同狮子丢掉了眼睛般撕心裂肺的低吼。

茨木听得见,他全都听得见,他就在玻璃门外,咬紧牙关。他多想进去,摇着酒吞的手,告诉他自己还没走,他用自己最后几个月的工资换了隔墙再见他一面。但是他也知道,自己这个病,确实不能再当他的贴身助手。酒吞身边离不了人,但这个人不能是随时会倒的心脏病患者。这次只是心脏发炎,如果在关键的时候,比如领着酒吞过马路的时候,突然失去意识,很可能就会连累挚友一起死。

挚友他……活的已经很苦了,决不能被我连累死,他还有大的发展,他的作品,肯定会获奖的。

况且,他的心脏炎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阵子,在他住院期间,挚友也不能没人照顾。怎么想都应该离开了吧。

茨木真的想过就这么走了。可是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能听见酒吞在放声大哭。他听不见自己的哭声,只是在肆意宣泄着感情,用一种让别人不需要会手语也能明白的方式。

茨木蹭蹭蹭几步又跑回玻璃门前。他看见酒吞垂着头,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,满脸是泪。酒吞知道自己不该哭的,像个没出息的小孩。可他也知道,现在的自己,比一个健康小孩还多有不如。他心里不为人知的悲伤,又该说与谁知?那个好不容易爬上峭壁,和他一起住在黑暗小屋里的人,又被海浪卷走了,他该怎么去找那个人回来?

千山万水……万水千山。

茨木想,去他妈的应该,我茨木就是马上发作心脏病死了,我也不想看挚友这么痛苦。以前也被骗过说什么时间能治愈一切,可我丢掉的那块水果糖,过了五年十年也不再有人送还给我,失去了就是失去了!如果老天看不得我俩好,非要在我牵着挚友的时候要我死,那我,我就自私的把他也带走好了!黄泉路上黑,我自己走寂寞,几十年后挚友怕是也摸摸索索地找不到路,他习惯叫我领着了,那么到哪儿我都要领着他!

茨木踹开玻璃门,扑到酒吞面前。

他们之间不只是雇主和助手,他们还有一层合同约束不了的关系——那天,酒吞抬起双手,温柔地比了一个词,“恋人”。

酒吞一时没有认出茨木,狠狠地推了他一下,这个时候,一丝熟悉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子——

那可恶的鼻塞,退却得正是时候——

那种起初非常令人讨厌,感觉有些刺鼻,后来竟成为标志,再后来变得让人依赖的气味,就像茨木这个人——他来了,茨木来了!

酒吞惶然伸长了胳膊四处寻找,他想触碰,那个令他感到留恋的身体,那份深深铭刻在记忆里的周到和温暖——终于,他摸到了那只变得有点凉的大手,那只手触感熟悉,而且,抓着他的手,晃了晃。

紧紧相拥。


最后如果不是茨木说他内急,恐怕真的会拥抱到天荒地老。

事情的最末,是由茨木和酒吞共同解决的。他们面见了老头子——的秘书,茨木愿意不要薪酬,酒吞也坚称非他不可,秘书才代老头子答应让他们仍在一起,不过,既然薪酬归零,雇佣合同也不再签署了,他们将以私人名义同居,仍由茨木来辅助酒吞生活。

茨木和酒吞都心知肚明,老头子并没有多看重酒吞这个儿子,他们的请求才这么轻易成功。不过,管他呢,他们仍在一起,这就够了。

酒吞借机向老头子申请了私人医生,让茨木在家里“住院”,直到把心脏的炎症消灭再说。期间,他也摸索着学会了很多照顾人的办法,再也不会因为找不到杯子或者打碎碗对自己产生怀疑了。

而私人医生更是不愿在少爷家里多待,除了少爷每天浑身散发着“检查完挂好水就快走”的赶人气场,他跟他前助手的腻腻歪歪也叫她这个已婚女郎都感到面上发羞,无法直视。

酒吞理直气壮:本大爷瞧不见,也听不到,更不会讲话,不天天摸手摸脸抱抱蹭蹭,要怎么交流?

茨木也理直气壮:你家少爷是我对象,摸手抱抱怎么了!!

私人医生翻白眼:没怎么,您二位继续,我把茨木先生的健身计划放在桌子上了。


茨木为了不那么早就拉着挚友一起上黄泉路,便央着私人医生按照自己心脏的情况作了一份锻炼计划,以后,器材室里就是两个人啦!

可茨木很无奈的是,酒吞就连在跑步机上跑步,都必须要拉着自己的手……按照他的说法,就是现在没合同了,怕自己跑,跑了上哪儿找去。茨木本来是最喜欢烦着挚友、和他腻在一块的,这么一来,倒是得偿所愿了,只是上厕所也要跟着,有点不方便……(茨木想,算命的说,肯定是你自己上辈子对恋人做过一样的事,这辈子才报应到你身上的……我上辈子这么变态的吗?)

酒吞表示,你尿你的,本大爷又瞧不见,怕什么。

话是这么说没错,可是,真的尿不出啊……不但尿不出,还有点……硬……

那么挚友,正巧你也在,我们就顺其自然,好不好?


bed end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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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化小学生(?)擅长凄凉的纯爱和滑稽的纯爱,以及把去幼儿园的车开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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